墮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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墮天使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愛得萊德明白這個道理。鄧布利多教授會專門把她叫去辦公室和她談論這個道理，就已經可以說明，或許他們很快就會來到那個命運的十字路口。
愛得萊德倒是對鄧布利多教授看待她使用黑魔法的態度不感到驚奇。這並不算沒有先例，阿拉斯托·穆迪本人也是不吝惜使用不可饒恕咒對待食死徒的傲羅，而鄧布利多教授也依然將他看作可靠的夥伴。她現在更加好奇的是鄧布利多教授口中的那位朋友，那位和愛得萊德有一定相像性的朋友。
不過在她弄明白一切之前，還有一件要緊的事。
她想在新學期的第一節黑魔法防禦課之前請求斯內普教授同意她更換搭檔，所以就在新學期第一天的晚上，便和往常一樣來到斯內普教授的辦公室。
“教授，我想更換黑魔法防禦課的搭檔。我和馬爾福沒辦法和平相處，每次上課也只會白白浪費時間……”愛得萊德倒是開門見山，她覺得面對斯內普教授時沒有必要遮遮掩掩。
“沒辦法？”斯內普合上手裏的書，擡起頭來看向她，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用一種質疑的口氣，“你這是在承認你沒有能力做到某些事，而在我看來，和一個人表面上處好關系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
愛得萊德沒有接話，她總不能把那天晚上的事告訴斯內普教授。
“而且那天你不是還好心為他解圍嗎？我還以為你們的關系變好了呢。”斯內普說這句話時，語氣似有一些戲謔的意味，同時又像是意料之中。
可他提起那晚的事無疑正是戳到了愛得萊德的痛處，原本還沈默著的她只好選擇采用一些卑鄙的手段，“教授……”她開口時目光渙散，臉上也沒什麽特殊意味的表情，“能和我說說我媽媽的事情嗎？”
斯內普的眉毛在一瞬間立了起來，“你……為了讓我答應你的要求，不惜把你的母親搬出來？”他不喜歡愛得萊德耍小聰明。
“我也是真心想要了解和她相關的事情。”只是一直沒能找到合適的機會開口，現在倒是要慶幸還能以此契機一石二鳥，“教授，您答應過我的，我不認為您是會出爾反爾的人。”
“別說的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樣。”斯內普的眼睛直直地盯著愛得萊德，前一天他還在擔心愛得萊德是否能接受鄧布利多所說的一切，現在看來，是他多慮了。愛得萊德真的已經如鄧布利多所說，是個有獨立思維的、成熟的人了，“你想知道的事情我可以告訴你，不過我可不保證你所聽到的都是你願意聽到的。”他用手指指向了辦公桌旁的凳子，示意愛得萊德坐下。
等她乖巧地坐在那裏時，斯內普轉身面向她，一只手撫在辦公桌上，“你媽媽叫唐娜·懷特，和我一樣，在英格蘭的科克沃斯鎮長大。她的父親，奧利弗·懷特——也就是你的外祖父，是一位巫師。因為老懷特與我的母親同為巫師並且都在那個鎮子生活，所以我和唐娜在還沒進入霍格沃茨學習前就認識了。
唐娜很聰明，是那附近麻瓜兒童小團體中的領導者，而我在那裏只是個邊緣人物。她和我一樣都未曾向那些麻瓜兒童展示過巫師特有的能力，因為一出生就是混血的我們，早已被父母中的一個告知了在麻瓜世界隱秘的關鍵。
不過她與我的性格截然不同，那些麻瓜兒童只覺得我的性格沈悶陰郁就將我置於邊界，而他們對待唐娜的態度就很崇拜。或許是因為她直率的性格，也或許是她總知道一些那個年紀的孩子無法涉獵的知識。
可是我並不討厭她，因為她是為數不多待我熱情的人，即使在見識了我的沈郁之後也依然如此。所以我們成為了朋友。”
愛得萊德有一瞬間感到一陣失落，她從不知道自己的母親來自科克沃斯鎮，也不曾知道自己的外祖父叫作奧利弗·懷特。
“她總是留著很幹練的齊肩短發，有一雙海藍色的眼睛，就和你的很像。她是個不折不扣的樂天派，幾乎對所有人都笑臉相迎；但又心地善良，見不得任何欺淩和不公。那時候的她，就像是教堂裏被人歌頌的純白天使。”斯內普繼續說，“我們在11歲時乘上了開往霍格沃茨的火車。你肯定想不到，我和小天狼星·布萊克甚至在第一天就起了爭執。他真的是個偏執狂，傲慢又自大。我想那時候他肯定還沒從自己布萊克家大少爺的美夢中醒過來。雖然口口聲聲對身邊的人大放厥詞，說著要擺脫自己富足的家庭，可是在我富有現實意味的質疑中，立刻便露了馬腳——那可惡的、自以為是的傲慢姿態正和他所討厭的家人如出一轍。
我不會因為小天狼星是你的父親就刻意美化他的形象。
不過也因為他在火車上一直喋喋不休地羞辱我，倒是陰差陽錯地和為我辯護的唐娜不打不相識。之後的兩年裏，他們就像你和馬爾福一樣一刻不停地和對方針鋒相對。直到有一天，唐娜用一種帶著歉意又矛盾的神情告訴我，她好像有些喜歡上那個自大的蠢貨了。
她告訴我，喜歡上一個自以為很討厭的人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好像理智一直在告訴她，再向前一步就會墜入深淵，可感性又讓她想要掙脫一切枷鎖和那個人在一起。”
當斯內普提到“討厭”的字眼時，愛得萊德腦海中閃過了那天馬爾福用憎惡的表情不停說著討厭她的情形。
“不過後來小天狼星比她先一步向自己的感性妥協，於是在他的煽動之下，唐娜也一發不可收拾地墜入地獄。放縱原罪使她成為了背叛上帝的墮天使。”斯內普說到這裏時，臉上卻沒有怒氣，也並不埋怨，“但是她並沒有因此和我永遠站在了相反面，她除了對小天狼星的感情以外，還算理智。所以她會規勸掠奪者們對我的無禮，也會在我越走越遠時出聲提醒……”他的表情中只有懷念，“可能即便在地獄裏，墮天使也依然保持著一些高貴的品質。所以我們依然是朋友，直到大家從霍格沃茨畢業，直到她帶著蒼白的面容來到蜘蛛尾巷——我的居所，我們童年時經常一同玩耍的地方。
你不會明白那一刻我有多恨小天狼星，是他的愚蠢造成了現在的情況。剛剛生產完的唐娜雙手冰涼，但是她緊緊地握住我的手，求我幫忙照看她唯一的女兒——那時候你還沒有名字。”
“可是她到底為什麽要把我送回布萊克家？”愛得萊德不理解，既然她的母親那麽關心她的未來，為什麽還要離開，為什麽一別多年杳無音訊？
“老懷特成為了食死徒——”斯內普右手按在了自己左臂的衣袖上，“但那是因為食死徒們控制住了唐娜的母親，要挾他說出和鳳凰社相關的事情。可就算老懷特說出了他所知道的一切，也不能換自己和妻子的安全。
唐娜要去救她的父母，但她同時也知道，以小天狼星的性格，一定不會允許她去救一個叛徒。也就是那一刻，唐娜意識到了小天狼星和她無法統一的不同。
為了家人，唐娜寧願羊入虎口、拼死一搏，不管她的家人是否出於無奈而做出了不正義的事情。但小天狼星是理想主義的，他寧願去死也不會背叛朋友，所以他不可能認可唐娜的行為。
與其將必然的沖突搬上臺面，彼此消磨感情之後再分開，唐娜選擇以最安靜的方式離開。多麽冷靜又理智的人，以至於她連選擇赴死也這麽小心設計。”
愛得萊德的心此刻揪成一團，她迫切地想知道接下來發生了什麽。她的母親成功了嗎？又經歷了什麽樣的苦難？
“我只知道，懷特夫人——唐娜的母親那時死在了索命咒之下。而老懷特和唐娜也身受重傷離開了食死徒的營地，至此之後便再無音訊。”斯內普不是沒有刻意留意唐娜的消息，只是那時所有人都說不可能有人能活著離開食死徒的營地。
愛得萊德並沒有心理準備接受這個小天狼星直到離開也未曾得知的真相，她感到心臟一陣絞痛，仿佛難以呼吸。
悲哀的一點在於，這個故事中沒有誰做錯了什麽，可或許從一開始就全都錯了。當唐娜猶豫是否應該接受自己對小天狼星的愛意時，就說明在她的理智中已經隱約察覺到了他們一定有哪裏不合適。只是這份覺悟來得太晚，亂世之中，不同的信念最終使他們不得不分開。可愛是真實存在的，是超越磨難而存在的，所以唐娜無論如何也不忍抹殺掉未降生在世的孩子的生命。
如果不是因為生在這個時代，如果他們不需要為了生存而戰，或許他們會一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可命運往往捉弄世人。
“下節課你可以自由選擇搭檔，不過前提是，馬爾福必須也找到合適的搭檔。即使你們彼此之間有矛盾沖突，但既然曾經成為彼此的搭檔，就要善始善終，不能輕易棄自己的搭檔於不顧。”斯內普見愛得萊德面色沈重，還是答應了她的請求。只是對待這兩位他十分關註的學生，斯內普似乎還有一些特殊的用意。
“謝謝您。”這聲感謝不僅僅只是出於斯內普同意了愛得萊德的請求，更是為他告訴了愛得萊德她一直沒能了解的、關鍵的答案。
墜入地獄的墮天使，最後還是為她激情的產物付出了代價。愛得萊德想去探索唐娜最後到底是生是死，可她又缺乏獲得答案的勇氣。她理解唐娜的選擇，在那樣的情境之中，誰也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否是最正確的。
可是愛得萊德也承認自己並不是個完全高尚的人，她在心裏思索著，難道就沒有別的方法能避免現在的狀況出現嗎？難道就只有這一種可能性？難道就一定要以離開愛得萊德的方式來解決一切的難題？她也想能和自己的父母待在一起，想在他們的陪伴和愛護下長大成人。難道這是一種自私的想法嗎？
愛得萊德只要想到這，心裏就想堵了一塊大石頭一樣。
或許是因為她從小就沒有得到過任何所謂“理所當然”的愛，所以這些看似平常的問題，在她心裏的答案也是模糊的。
這註定是意志消沈的一晚，愛得萊德回到拉文克勞塔之後就把自己封閉在了床簾之內。她甚至沒能按約定給弗雷德寄去新學期的第一封書信——盡管她知道弗雷德一定會因為沒有收到愛得萊德的來信而擔心，可她就算一本正經地坐在書桌前拿起筆，也不知道該如何訴說她此時的心情，那只會引來弗雷德更焦灼的擔心。弗雷德總是說出“可惜我不能一直在你身邊”這樣的話，所以她如果告訴弗雷德這些心裏最直接的感受，也只能讓那個關心她的人平添無端的不安罷了。
第二天早上，吉安娜第一個飛進禮堂。愛得萊德知道，它帶來的一定是滿是焦急文字的、弗雷德的來信。
“愛得萊德，你怎麽哭了？”曼蒂在把面包塞進嘴裏的空擋看了一眼身邊的人。
拆開信件的那一刻，愛得萊德根本沒意識到自己的眼淚滑落。她只感覺那信裏熟悉的字跡就像弗雷德的雙臂緊緊將她擁進懷裏，是那麽的溫暖。
可是下一秒，她又破涕為笑。因為裏面寫的盡是一些撒嬌埋怨的話語——弗雷德用一種孩子氣的口吻玩笑著訴說愛得萊德已經將他拋至腦後。
“就當是我有些精神錯亂吧。”看了弗雷德寫的信之後，愛得萊德終於感覺心情好了許多。
曼蒂確認了一下來信的落款，用一副看穿一切的語氣調侃道，“男朋友的來信就不奇怪了，談戀愛中的人總是這樣，情緒起起伏伏的……”
“是啊是啊。可是曼蒂為什麽六年級了還沒有動靜呢？”愛得萊德打趣地說道，又趴在曼蒂耳邊悄悄說，“有喜歡的人了嗎？我來幫你撮合撮合？”
曼蒂的臉肉眼可見地漲紅了起來，她一開始還十分抗拒，一直搖手解釋道，“沒有啦，沒有！”可是等她的目光環視了禮堂一圈後，好像下定了決心，壓低聲音對愛得萊德說，“我只告訴你一個人啊！其實……其實我覺得安東尼還挺好的。”
她看著愛得萊德吃驚的表情，又補充道，“不過也只是挺好的，別的就沒什麽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這麽說來，聖誕節之前曼蒂在槲寄生下嬌羞的樣子和她那屬實可以稱之為暧昧的眼神就很明確了。愛得萊德不會拿這件事打趣，她也希望身邊的朋友能收獲幸福。
還算是愉快的氛圍一直持續到黑魔法防禦課的課前，愛得萊德必須要付出行動了，因為她要為馬爾福找到一個新的搭檔。即使她知道潘西·帕金森一定十分樂意成為馬爾福的搭檔，可愛得萊德也不想開口請求她。她把斯內普教授的條件告訴了安東尼和邁克爾，希望他們能幫忙物色一個可行的人選。
可是當愛得萊德走進黑魔法防禦課的教室時，馬爾福早就坐在了平時常坐的座位上，用一副冷漠的神情望著她。一瞬間，愛得萊德甚至有一種想要直接沖向帕金森和她交換搭檔的沖動——她實在不想面對馬爾福的臉，那會使她回想起某些生理性不適的畫面和觸感，以至於她的好心情一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你到底是為什麽突然又不願意和馬爾福做搭檔了呢？”邁克爾也發現了馬爾福投來的目光。
“我和他在斯拉格霍恩的聖誕晚宴之後起了爭執……”愛得萊德放下手中的書，一邊還在尋找合適的交涉對象。
“你和安東尼一組吧，我來做馬爾福的搭檔。”邁克爾說著，拿起了原本已經放在桌子上的書，準備去馬爾福旁邊的座位。
“不用，大不了我去和帕金森商量一下……”愛得萊德拉住了邁克爾的胳膊，不想因為她和馬爾福的私人恩怨麻煩了邁克爾。
“你不用低頭，我是自願的。”邁克爾願意這麽做，他在斯內普走進教室的前一刻拿著書走向了馬爾福，沒有半分猶豫。
這不是愛得萊德想看到的結果，她知道馬爾福曾經幾次三番地羞辱邁克爾，而他們也不可能友好地對待彼此。可是斯內普教授已經走上了講臺，而邁克爾也已經在馬爾福的身邊坐下。愛得萊德只能先和安東尼待在原處，想著等會兒自由練習時，再換回邁克爾。
“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新搭檔。”邁克爾把手中的書翻開，並不看向馬爾福，目光直視著講臺上的斯內普教授，輕飄飄地說，“聖誕晚會結束之後你對愛得萊德做了什麽？”
馬爾福並沒有理會邁克爾的逼問，他還是那副淡漠的樣子，仿佛邁克爾·科納是不配與他交談的人一樣。
可是他的沈默只會讓邁克爾猜測更多，足以讓愛得萊德主動向斯內普提出請求的事情到底是什麽？她並不是一個不善於忍耐的人——否則她也不會一直隱忍到今天。
當斯內普教授宣布自由練習時，愛得萊德幾乎在那一瞬間就從座位上站起身，朝邁克爾和馬爾福所在的位置走去。奈何其他學生也紛紛起身離開座位，愛得萊德只能艱難地在人群中移動。
“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麽？”邁克爾最後一次用還算客氣的語氣詢問他。
“你真的想知道嗎？”馬爾福沒好氣地說，一邊把手裏的書胡亂地合上，站起身來，“我可沒同意和你做搭檔。好了，現在從我眼前滾開，然後把布萊克叫來。不要浪費我的練習時間。”
“你最好沒幹什麽過分的事！”邁克爾在氣勢上絲毫不示弱，他緊跟著站起來，堵住了馬爾福的去路。
“哼，是啊，那算是過分的事嗎？在我眼裏倒算是便宜了她。”馬爾福奸笑著逼近邁克爾，在他面前低聲說，“告訴你吧，我親了她，怎麽樣？”
一瞬間，邁克爾只覺得一股熱血湧上頭腦，他的行動比思考更先一步，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時，拳頭就已經揮向了馬爾福那張慘白的臉。
隨著一聲慘叫，教室裏的人群將目光集中向同一處。
馬爾福也不認慫，他好像心中已經積攢了太多的怨氣，就這樣一股腦地全都發洩在邁克爾的身上。
“怎麽了？不是你讓我說的嗎？”馬爾福一陣俯沖將邁克爾推倒在地，“是你夢寐以求的事情吧？”
“你這個混蛋！”邁克爾又掄起右拳重重地砸在馬爾福的臉頰上，或許是牙齒在口腔裏造成了傷口，他們的嘴角都滲出了鮮血。
但是邁克爾不可能收回自己的拳頭，那可是他連碰都舍不得碰的人，難怪愛得萊德會那麽堅定地想要遠離馬爾福了。
已經在人群中聽到了聲響的愛得萊德拼命向前移動，穿過圍在一邊看熱鬧的人群，一邊還大喊著，“住手！不要再打了！”
等她來到兩人的面前時，馬爾福再一次占據上風，對著還躺在地上的邁克爾正要出拳。
“別碰他！”愛得萊德皺著眉頭沖了上去，一把拉住了馬爾福還揮舞在空中的胳膊。
馬爾福這才好像從那無法自控的沖動中清醒過來，他甩開了愛得萊德的手，站起身來，隨便地擦了擦嘴角的血跡。這時候帕金森終於敢靠近他，她帶著哭腔，心疼地不停低聲說著，“這個瘋子！”
愛得萊德將邁克爾拉起時，斯內普教授也來到了他們面前。
“幹什麽？準備造反嗎？科納先生。”
邁克爾沒想要反駁，原本就是他先動的手，他沒什麽好為自己辯解的，只希望他的沈默能換來斯內普教授的不追問，否則馬爾福或許會把那件令愛得萊德苦惱的事當著眾人的面說出來，那是邁克爾最不想看到的。
“還有你，馬爾福先生。”斯內普教授又用同樣兇狠的目光瞪了一眼馬爾福，“拉文克勞扣五十分，你們兩個今天晚上都來我辦公室關禁閉！”
然而馬爾福竟奇跡般地同樣沒有反駁，他只用慣常的那副驕傲模樣對斯內普教授說，“教授，我想和潘西一組。”
“好啊，那科納就和沙比尼一組，就這樣。任何人都別再想著更換搭檔了，這是最後一次！”斯內普的目光氣憤地掃過愛得萊德的臉，他當然知道今天這場鬧劇必定因愛得萊德而起。
若不是還在馬爾福面前，愛得萊德似乎覺得她的眼淚立刻就要奪眶而出——那份屈辱、自責以及委屈，盡管在弗雷德的安慰之後已經被愛得萊德藏在了心底，可是此時此刻，她看著鼻子和嘴角都留有血跡的邁克爾，愧疚之情就像洪水決堤。
“沒關系的。”邁克爾總能看穿她的心思。他擦去了嘴角的血跡，強撐出個笑容，“這個結果挺好的，不是嗎？我們的難題解決了。怎麽樣？我這一招還不錯吧？”
愛得萊德用牙齒緊緊咬住下唇，顫抖著收斂住她的眼淚，上前來給了邁克爾一個擁抱。
就在他們身後不遠處，馬爾福正用悲哀的神情看著他們。那眼神無關憤怒，更像是一種無助和悲痛雜糅在一起。
斯內普教授命令所有學生繼續練習，愛得萊德也只能先回到安東尼那邊，可她的註意力還時不時地看向邁克爾，留意著他是否會被沙比尼針對。
“德拉科？剛才發生了什麽？”帕金森不解地詢問。
可他並不解釋，只是拿出魔杖來，臉上更是沒有笑容。
直到這節課下課，愛得萊德和安東尼立刻出現在了邁克爾的身邊，表現出一副誰也不能欺負邁克爾的架勢。
離開教室，朝禮堂走去時，安東尼很識趣地借故先行一步。只留下邁克爾和愛得萊德兩人獨處。
“謝謝你，一直以來都很感謝你在我身邊。”她不知道該如何去報答邁克爾的照顧，她也知道那是邁克爾這些年來可能已經習慣性的袒護。
“你不需要感謝我，愛得萊德。我說過的，有些感情是可以很長久的。”邁克爾別無所求，他只希望能為愛得萊德斬斷一些力所能及的荊棘，使她可以一直向前，“你說我們會成為很好的朋友，那麽即便只是朋友，我也不想讓你受到傷害……”
“有些感情是可以很長久的？”愛得萊德記得他們上次聊到這個話題時，是在霍格莫德的三把掃帚，那時她還以為是邁克爾對金妮依然還存在感情。現在再次提起，愛得萊德反而有些弄不清這句話的含義了。
“是啊，我依然很喜歡你，這份心情從沒改變過。”邁克爾現在說出這些時，已經不會再像三年級時那麽羞澀了，他也成長了許多。
“可你不是前段時間剛和金妮分手？”愛得萊德驚訝地望向他。
“不負責任地說，我和她在一起是因為我看到了她和你相像的那部分。你們都很果敢，做事情說一不二，也很有主見。可有些時候，兩個人不可能完全相像。她永遠沒辦法像我們這樣以拉文克勞為榮，也似乎難以像你一樣察覺到他人的不言而喻……”邁克爾提起這段感情時，每句話都不離愛得萊德，“我意識到自己是錯誤的，也意識到沒辦法將對你的喜歡轉移到他人身上。所以我們分手了，她說得對，我就是個失敗者，我永遠得不到我想要的。但是沒關系，”他看向愛得萊德，絲毫不存在埋怨或是嫉妒，“做朋友就很好……只要我還是最了解你的那個人就好。”
“我……”愛得萊德一時語塞，“我何德何能被你這麽深沈地喜歡著……”她不可能離開弗雷德，她已經認定了，因為他們是彼此相愛的。對於邁克爾給予她的一切，她都無法回報。
“不必有心理負擔，你就把我當作信徒吧。”邁克爾笑著將他的胳膊架起來，示意她挽著他，“你會有很多追隨者的，這一點我十分確信。”
邁克爾從來都不孤獨，總有人和他一樣被愛得萊德身上那股氣質吸引——那是高傲又機智、仁慈又堅強，她懂得尊重也感恩他人的善意。正因如此，她身邊的人越來越多。
這是他們在霍格沃茨的第六年，未來會走向何處，沒有人能提前得到答案。但是至少在眼前的生活裏，邁克爾很慶幸他還能守在愛得萊德的身邊。
這份愛並不卑微。
因為他知道他的愛會得到愛得萊德的尊重。
所以她也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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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愛得萊德明白這個道理。鄧布利多教授會專門把她叫去辦公室和她談論這個道理，就已經可以說明，或許他們很快就會來到那個命運的十字路口。
愛得萊德倒是對鄧布利多教授看待她使用黑魔法的態度不感到驚奇。這並不算沒有先例，阿拉斯托·穆迪本人也是不吝惜使用不可饒恕咒對待食死徒的傲羅，而鄧布利多教授也依然將他看作可靠的夥伴。她現在更加好奇的是鄧布利多教授口中的那位朋友，那位和愛得萊德有一定相像性的朋友。
不過在她弄明白一切之前，還有一件要緊的事。
她想在新學期的第一節黑魔法防禦課之前請求斯內普教授同意她更換搭檔，所以就在新學期第一天的晚上，便和往常一樣來到斯內普教授的辦公室。
“教授，我想更換黑魔法防禦課的搭檔。我和馬爾福沒辦法和平相處，每次上課也只會白白浪費時間……”愛得萊德倒是開門見山，她覺得面對斯內普教授時沒有必要遮遮掩掩。
“沒辦法？”斯內普合上手裏的書，擡起頭來看向她，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用一種質疑的口氣，“你這是在承認你沒有能力做到某些事，而在我看來，和一個人表面上處好關系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
愛得萊德沒有接話，她總不能把那天晚上的事告訴斯內普教授。
“而且那天你不是還好心為他解圍嗎？我還以為你們的關系變好了呢。”斯內普說這句話時，語氣似有一些戲謔的意味，同時又像是意料之中。
可他提起那晚的事無疑正是戳到了愛得萊德的痛處，原本還沈默著的她只好選擇采用一些卑鄙的手段，“教授……”她開口時目光渙散，臉上也沒什麽特殊意味的表情，“能和我說說我媽媽的事情嗎？”
斯內普的眉毛在一瞬間立了起來，“你……為了讓我答應你的要求，不惜把你的母親搬出來？”他不喜歡愛得萊德耍小聰明。
“我也是真心想要了解和她相關的事情。”只是一直沒能找到合適的機會開口，現在倒是要慶幸還能以此契機一石二鳥，“教授，您答應過我的，我不認為您是會出爾反爾的人。”
“別說的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樣。”斯內普的眼睛直直地盯著愛得萊德，前一天他還在擔心愛得萊德是否能接受鄧布利多所說的一切，現在看來，是他多慮了。愛得萊德真的已經如鄧布利多所說，是個有獨立思維的、成熟的人了，“你想知道的事情我可以告訴你，不過我可不保證你所聽到的都是你願意聽到的。”他用手指指向了辦公桌旁的凳子，示意愛得萊德坐下。
等她乖巧地坐在那裏時，斯內普轉身面向她，一只手撫在辦公桌上，“你媽媽叫唐娜·懷特，和我一樣，在英格蘭的科克沃斯鎮長大。她的父親，奧利弗·懷特——也就是你的外祖父，是一位巫師。因為老懷特與我的母親同為巫師並且都在那個鎮子生活，所以我和唐娜在還沒進入霍格沃茨學習前就認識了。
唐娜很聰明，是那附近麻瓜兒童小團體中的領導者，而我在那裏只是個邊緣人物。她和我一樣都未曾向那些麻瓜兒童展示過巫師特有的能力，因為一出生就是混血的我們，早已被父母中的一個告知了在麻瓜世界隱秘的關鍵。
不過她與我的性格截然不同，那些麻瓜兒童只覺得我的性格沈悶陰郁就將我置於邊界，而他們對待唐娜的態度就很崇拜。或許是因為她直率的性格，也或許是她總知道一些那個年紀的孩子無法涉獵的知識。
可是我並不討厭她，因為她是為數不多待我熱情的人，即使在見識了我的沈郁之後也依然如此。所以我們成為了朋友。”
愛得萊德有一瞬間感到一陣失落，她從不知道自己的母親來自科克沃斯鎮，也不曾知道自己的外祖父叫作奧利弗·懷特。
“她總是留著很幹練的齊肩短發，有一雙海藍色的眼睛，就和你的很像。她是個不折不扣的樂天派，幾乎對所有人都笑臉相迎；但又心地善良，見不得任何欺淩和不公。那時候的她，就像是教堂裏被人歌頌的純白天使。”斯內普繼續說，“我們在11歲時乘上了開往霍格沃茨的火車。你肯定想不到，我和小天狼星·布萊克甚至在第一天就起了爭執。他真的是個偏執狂，傲慢又自大。我想那時候他肯定還沒從自己布萊克家大少爺的美夢中醒過來。雖然口口聲聲對身邊的人大放厥詞，說著要擺脫自己富足的家庭，可是在我富有現實意味的質疑中，立刻便露了馬腳——那可惡的、自以為是的傲慢姿態正和他所討厭的家人如出一轍。
我不會因為小天狼星是你的父親就刻意美化他的形象。
不過也因為他在火車上一直喋喋不休地羞辱我，倒是陰差陽錯地和為我辯護的唐娜不打不相識。之後的兩年裏，他們就像你和馬爾福一樣一刻不停地和對方針鋒相對。直到有一天，唐娜用一種帶著歉意又矛盾的神情告訴我，她好像有些喜歡上那個自大的蠢貨了。
她告訴我，喜歡上一個自以為很討厭的人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好像理智一直在告訴她，再向前一步就會墜入深淵，可感性又讓她想要掙脫一切枷鎖和那個人在一起。”
當斯內普提到“討厭”的字眼時，愛得萊德腦海中閃過了那天馬爾福用憎惡的表情不停說著討厭她的情形。
“不過後來小天狼星比她先一步向自己的感性妥協，於是在他的煽動之下，唐娜也一發不可收拾地墜入地獄。放縱原罪使她成為了背叛上帝的墮天使。”斯內普說到這裏時，臉上卻沒有怒氣，也並不埋怨，“但是她並沒有因此和我永遠站在了相反面，她除了對小天狼星的感情以外，還算理智。所以她會規勸掠奪者們對我的無禮，也會在我越走越遠時出聲提醒……”他的表情中只有懷念，“可能即便在地獄裏，墮天使也依然保持著一些高貴的品質。所以我們依然是朋友，直到大家從霍格沃茨畢業，直到她帶著蒼白的面容來到蜘蛛尾巷——我的居所，我們童年時經常一同玩耍的地方。
你不會明白那一刻我有多恨小天狼星，是他的愚蠢造成了現在的情況。剛剛生產完的唐娜雙手冰涼，但是她緊緊地握住我的手，求我幫忙照看她唯一的女兒——那時候你還沒有名字。”
“可是她到底為什麽要把我送回布萊克家？”愛得萊德不理解，既然她的母親那麽關心她的未來，為什麽還要離開，為什麽一別多年杳無音訊？
“老懷特成為了食死徒——”斯內普右手按在了自己左臂的衣袖上，“但那是因為食死徒們控制住了唐娜的母親，要挾他說出和鳳凰社相關的事情。可就算老懷特說出了他所知道的一切，也不能換自己和妻子的安全。
唐娜要去救她的父母，但她同時也知道，以小天狼星的性格，一定不會允許她去救一個叛徒。也就是那一刻，唐娜意識到了小天狼星和她無法統一的不同。
為了家人，唐娜寧願羊入虎口、拼死一搏，不管她的家人是否出於無奈而做出了不正義的事情。但小天狼星是理想主義的，他寧願去死也不會背叛朋友，所以他不可能認可唐娜的行為。
與其將必然的沖突搬上臺面，彼此消磨感情之後再分開，唐娜選擇以最安靜的方式離開。多麽冷靜又理智的人，以至於她連選擇赴死也這麽小心設計。”
愛得萊德的心此刻揪成一團，她迫切地想知道接下來發生了什麽。她的母親成功了嗎？又經歷了什麽樣的苦難？
“我只知道，懷特夫人——唐娜的母親那時死在了索命咒之下。而老懷特和唐娜也身受重傷離開了食死徒的營地，至此之後便再無音訊。”斯內普不是沒有刻意留意唐娜的消息，只是那時所有人都說不可能有人能活著離開食死徒的營地。
愛得萊德並沒有心理準備接受這個小天狼星直到離開也未曾得知的真相，她感到心臟一陣絞痛，仿佛難以呼吸。
悲哀的一點在於，這個故事中沒有誰做錯了什麽，可或許從一開始就全都錯了。當唐娜猶豫是否應該接受自己對小天狼星的愛意時，就說明在她的理智中已經隱約察覺到了他們一定有哪裏不合適。只是這份覺悟來得太晚，亂世之中，不同的信念最終使他們不得不分開。可愛是真實存在的，是超越磨難而存在的，所以唐娜無論如何也不忍抹殺掉未降生在世的孩子的生命。
如果不是因為生在這個時代，如果他們不需要為了生存而戰，或許他們會一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可命運往往捉弄世人。
“下節課你可以自由選擇搭檔，不過前提是，馬爾福必須也找到合適的搭檔。即使你們彼此之間有矛盾沖突，但既然曾經成為彼此的搭檔，就要善始善終，不能輕易棄自己的搭檔於不顧。”斯內普見愛得萊德面色沈重，還是答應了她的請求。只是對待這兩位他十分關註的學生，斯內普似乎還有一些特殊的用意。
“謝謝您。”這聲感謝不僅僅只是出於斯內普同意了愛得萊德的請求，更是為他告訴了愛得萊德她一直沒能了解的、關鍵的答案。
墜入地獄的墮天使，最後還是為她激情的產物付出了代價。愛得萊德想去探索唐娜最後到底是生是死，可她又缺乏獲得答案的勇氣。她理解唐娜的選擇，在那樣的情境之中，誰也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否是最正確的。
可是愛得萊德也承認自己並不是個完全高尚的人，她在心裏思索著，難道就沒有別的方法能避免現在的狀況出現嗎？難道就只有這一種可能性？難道就一定要以離開愛得萊德的方式來解決一切的難題？她也想能和自己的父母待在一起，想在他們的陪伴和愛護下長大成人。難道這是一種自私的想法嗎？
愛得萊德只要想到這，心裏就想堵了一塊大石頭一樣。
或許是因為她從小就沒有得到過任何所謂“理所當然”的愛，所以這些看似平常的問題，在她心裏的答案也是模糊的。
這註定是意志消沈的一晚，愛得萊德回到拉文克勞塔之後就把自己封閉在了床簾之內。她甚至沒能按約定給弗雷德寄去新學期的第一封書信——盡管她知道弗雷德一定會因為沒有收到愛得萊德的來信而擔心，可她就算一本正經地坐在書桌前拿起筆，也不知道該如何訴說她此時的心情，那只會引來弗雷德更焦灼的擔心。弗雷德總是說出“可惜我不能一直在你身邊”這樣的話，所以她如果告訴弗雷德這些心裏最直接的感受，也只能讓那個關心她的人平添無端的不安罷了。
第二天早上，吉安娜第一個飛進禮堂。愛得萊德知道，它帶來的一定是滿是焦急文字的、弗雷德的來信。
“愛得萊德，你怎麽哭了？”曼蒂在把面包塞進嘴裏的空擋看了一眼身邊的人。
拆開信件的那一刻，愛得萊德根本沒意識到自己的眼淚滑落。她只感覺那信裏熟悉的字跡就像弗雷德的雙臂緊緊將她擁進懷裏，是那麽的溫暖。
可是下一秒，她又破涕為笑。因為裏面寫的盡是一些撒嬌埋怨的話語——弗雷德用一種孩子氣的口吻玩笑著訴說愛得萊德已經將他拋至腦後。
“就當是我有些精神錯亂吧。”看了弗雷德寫的信之後，愛得萊德終於感覺心情好了許多。
曼蒂確認了一下來信的落款，用一副看穿一切的語氣調侃道，“男朋友的來信就不奇怪了，談戀愛中的人總是這樣，情緒起起伏伏的……”
“是啊是啊。可是曼蒂為什麽六年級了還沒有動靜呢？”愛得萊德打趣地說道，又趴在曼蒂耳邊悄悄說，“有喜歡的人了嗎？我來幫你撮合撮合？”
曼蒂的臉肉眼可見地漲紅了起來，她一開始還十分抗拒，一直搖手解釋道，“沒有啦，沒有！”可是等她的目光環視了禮堂一圈後，好像下定了決心，壓低聲音對愛得萊德說，“我只告訴你一個人啊！其實……其實我覺得安東尼還挺好的。”
她看著愛得萊德吃驚的表情，又補充道，“不過也只是挺好的，別的就沒什麽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這麽說來，聖誕節之前曼蒂在槲寄生下嬌羞的樣子和她那屬實可以稱之為暧昧的眼神就很明確了。愛得萊德不會拿這件事打趣，她也希望身邊的朋友能收獲幸福。
還算是愉快的氛圍一直持續到黑魔法防禦課的課前，愛得萊德必須要付出行動了，因為她要為馬爾福找到一個新的搭檔。即使她知道潘西·帕金森一定十分樂意成為馬爾福的搭檔，可愛得萊德也不想開口請求她。她把斯內普教授的條件告訴了安東尼和邁克爾，希望他們能幫忙物色一個可行的人選。
可是當愛得萊德走進黑魔法防禦課的教室時，馬爾福早就坐在了平時常坐的座位上，用一副冷漠的神情望著她。一瞬間，愛得萊德甚至有一種想要直接沖向帕金森和她交換搭檔的沖動——她實在不想面對馬爾福的臉，那會使她回想起某些生理性不適的畫面和觸感，以至於她的好心情一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你到底是為什麽突然又不願意和馬爾福做搭檔了呢？”邁克爾也發現了馬爾福投來的目光。
“我和他在斯拉格霍恩的聖誕晚宴之後起了爭執……”愛得萊德放下手中的書，一邊還在尋找合適的交涉對象。
“你和安東尼一組吧，我來做馬爾福的搭檔。”邁克爾說著，拿起了原本已經放在桌子上的書，準備去馬爾福旁邊的座位。
“不用，大不了我去和帕金森商量一下……”愛得萊德拉住了邁克爾的胳膊，不想因為她和馬爾福的私人恩怨麻煩了邁克爾。
“你不用低頭，我是自願的。”邁克爾願意這麽做，他在斯內普走進教室的前一刻拿著書走向了馬爾福，沒有半分猶豫。
這不是愛得萊德想看到的結果，她知道馬爾福曾經幾次三番地羞辱邁克爾，而他們也不可能友好地對待彼此。可是斯內普教授已經走上了講臺，而邁克爾也已經在馬爾福的身邊坐下。愛得萊德只能先和安東尼待在原處，想著等會兒自由練習時，再換回邁克爾。
“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新搭檔。”邁克爾把手中的書翻開，並不看向馬爾福，目光直視著講臺上的斯內普教授，輕飄飄地說，“聖誕晚會結束之後你對愛得萊德做了什麽？”
馬爾福並沒有理會邁克爾的逼問，他還是那副淡漠的樣子，仿佛邁克爾·科納是不配與他交談的人一樣。
可是他的沈默只會讓邁克爾猜測更多，足以讓愛得萊德主動向斯內普提出請求的事情到底是什麽？她並不是一個不善於忍耐的人——否則她也不會一直隱忍到今天。
當斯內普教授宣布自由練習時，愛得萊德幾乎在那一瞬間就從座位上站起身，朝邁克爾和馬爾福所在的位置走去。奈何其他學生也紛紛起身離開座位，愛得萊德只能艱難地在人群中移動。
“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麽？”邁克爾最後一次用還算客氣的語氣詢問他。
“你真的想知道嗎？”馬爾福沒好氣地說，一邊把手裏的書胡亂地合上，站起身來，“我可沒同意和你做搭檔。好了，現在從我眼前滾開，然後把布萊克叫來。不要浪費我的練習時間。”
“你最好沒幹什麽過分的事！”邁克爾在氣勢上絲毫不示弱，他緊跟著站起來，堵住了馬爾福的去路。
“哼，是啊，那算是過分的事嗎？在我眼裏倒算是便宜了她。”馬爾福奸笑著逼近邁克爾，在他面前低聲說，“告訴你吧，我親了她，怎麽樣？”
一瞬間，邁克爾只覺得一股熱血湧上頭腦，他的行動比思考更先一步，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時，拳頭就已經揮向了馬爾福那張慘白的臉。
隨著一聲慘叫，教室裏的人群將目光集中向同一處。
馬爾福也不認慫，他好像心中已經積攢了太多的怨氣，就這樣一股腦地全都發洩在邁克爾的身上。
“怎麽了？不是你讓我說的嗎？”馬爾福一陣俯沖將邁克爾推倒在地，“是你夢寐以求的事情吧？”
“你這個混蛋！”邁克爾又掄起右拳重重地砸在馬爾福的臉頰上，或許是牙齒在口腔裏造成了傷口，他們的嘴角都滲出了鮮血。
但是邁克爾不可能收回自己的拳頭，那可是他連碰都舍不得碰的人，難怪愛得萊德會那麽堅定地想要遠離馬爾福了。
已經在人群中聽到了聲響的愛得萊德拼命向前移動，穿過圍在一邊看熱鬧的人群，一邊還大喊著，“住手！不要再打了！”
等她來到兩人的面前時，馬爾福再一次占據上風，對著還躺在地上的邁克爾正要出拳。
“別碰他！”愛得萊德皺著眉頭沖了上去，一把拉住了馬爾福還揮舞在空中的胳膊。
馬爾福這才好像從那無法自控的沖動中清醒過來，他甩開了愛得萊德的手，站起身來，隨便地擦了擦嘴角的血跡。這時候帕金森終於敢靠近他，她帶著哭腔，心疼地不停低聲說著，“這個瘋子！”
愛得萊德將邁克爾拉起時，斯內普教授也來到了他們面前。
“幹什麽？準備造反嗎？科納先生。”
邁克爾沒想要反駁，原本就是他先動的手，他沒什麽好為自己辯解的，只希望他的沈默能換來斯內普教授的不追問，否則馬爾福或許會把那件令愛得萊德苦惱的事當著眾人的面說出來，那是邁克爾最不想看到的。
“還有你，馬爾福先生。”斯內普教授又用同樣兇狠的目光瞪了一眼馬爾福，“拉文克勞扣五十分，你們兩個今天晚上都來我辦公室關禁閉！”
然而馬爾福竟奇跡般地同樣沒有反駁，他只用慣常的那副驕傲模樣對斯內普教授說，“教授，我想和潘西一組。”
“好啊，那科納就和沙比尼一組，就這樣。任何人都別再想著更換搭檔了，這是最後一次！”斯內普的目光氣憤地掃過愛得萊德的臉，他當然知道今天這場鬧劇必定因愛得萊德而起。
若不是還在馬爾福面前，愛得萊德似乎覺得她的眼淚立刻就要奪眶而出——那份屈辱、自責以及委屈，盡管在弗雷德的安慰之後已經被愛得萊德藏在了心底，可是此時此刻，她看著鼻子和嘴角都留有血跡的邁克爾，愧疚之情就像洪水決堤。
“沒關系的。”邁克爾總能看穿她的心思。他擦去了嘴角的血跡，強撐出個笑容，“這個結果挺好的，不是嗎？我們的難題解決了。怎麽樣？我這一招還不錯吧？”
愛得萊德用牙齒緊緊咬住下唇，顫抖著收斂住她的眼淚，上前來給了邁克爾一個擁抱。
就在他們身後不遠處，馬爾福正用悲哀的神情看著他們。那眼神無關憤怒，更像是一種無助和悲痛雜糅在一起。
斯內普教授命令所有學生繼續練習，愛得萊德也只能先回到安東尼那邊，可她的註意力還時不時地看向邁克爾，留意著他是否會被沙比尼針對。
“德拉科？剛才發生了什麽？”帕金森不解地詢問。
可他並不解釋，只是拿出魔杖來，臉上更是沒有笑容。
直到這節課下課，愛得萊德和安東尼立刻出現在了邁克爾的身邊，表現出一副誰也不能欺負邁克爾的架勢。
離開教室，朝禮堂走去時，安東尼很識趣地借故先行一步。只留下邁克爾和愛得萊德兩人獨處。
“謝謝你，一直以來都很感謝你在我身邊。”她不知道該如何去報答邁克爾的照顧，她也知道那是邁克爾這些年來可能已經習慣性的袒護。
“你不需要感謝我，愛得萊德。我說過的，有些感情是可以很長久的。”邁克爾別無所求，他只希望能為愛得萊德斬斷一些力所能及的荊棘，使她可以一直向前，“你說我們會成為很好的朋友，那麽即便只是朋友，我也不想讓你受到傷害……”
“有些感情是可以很長久的？”愛得萊德記得他們上次聊到這個話題時，是在霍格莫德的三把掃帚，那時她還以為是邁克爾對金妮依然還存在感情。現在再次提起，愛得萊德反而有些弄不清這句話的含義了。
“是啊，我依然很喜歡你，這份心情從沒改變過。”邁克爾現在說出這些時，已經不會再像三年級時那麽羞澀了，他也成長了許多。
“可你不是前段時間剛和金妮分手？”愛得萊德驚訝地望向他。
“不負責任地說，我和她在一起是因為我看到了她和你相像的那部分。你們都很果敢，做事情說一不二，也很有主見。可有些時候，兩個人不可能完全相像。她永遠沒辦法像我們這樣以拉文克勞為榮，也似乎難以像你一樣察覺到他人的不言而喻……”邁克爾提起這段感情時，每句話都不離愛得萊德，“我意識到自己是錯誤的，也意識到沒辦法將對你的喜歡轉移到他人身上。所以我們分手了，她說得對，我就是個失敗者，我永遠得不到我想要的。但是沒關系，”他看向愛得萊德，絲毫不存在埋怨或是嫉妒，“做朋友就很好……只要我還是最了解你的那個人就好。”
“我……”愛得萊德一時語塞，“我何德何能被你這麽深沈地喜歡著……”她不可能離開弗雷德，她已經認定了，因為他們是彼此相愛的。對於邁克爾給予她的一切，她都無法回報。
“不必有心理負擔，你就把我當作信徒吧。”邁克爾笑著將他的胳膊架起來，示意她挽著他，“你會有很多追隨者的，這一點我十分確信。”
邁克爾從來都不孤獨，總有人和他一樣被愛得萊德身上那股氣質吸引——那是高傲又機智、仁慈又堅強，她懂得尊重也感恩他人的善意。正因如此，她身邊的人越來越多。
這是他們在霍格沃茨的第六年，未來會走向何處，沒有人能提前得到答案。但是至少在眼前的生活裏，邁克爾很慶幸他還能守在愛得萊德的身邊。
這份愛並不卑微。
因為他知道他的愛會得到愛得萊德的尊重。
所以她也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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